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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、多丽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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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宁俱乐部,位于洛城的最为繁华的长宁路99号上,旁边,便是作为国家副首都权力中心的象征所在。

能在这样的地段起高楼宴宾客,长宁俱乐部的能量可见一斑。甚至街头巷尾卖菜的小贩都知道,洛城的长宁和首都的长安,是一母同胞的孪生兄弟。六位数起步的年会费,决定了俱乐部成员的身份不凡。

桃夭不是会员,因此刚到门口就被拦下了,大堂经理的态度客气又疏离:“抱歉女士,我们只接待会员。”

她从容地应了一声:“稍等,我给朋友打个电话。”说个解开手机锁,拨了苏四的号码。

通话时,大堂经理一直暗暗观察桃夭。她今日穿了一件暗紫洒金花的及踝旗袍,虽不是什么奢侈大牌产物,但那面料,用的是号称纺织界“软黄金”的花萝香云纱,挑金线的葫芦盘扣精致中显着端庄,斜襟那颗盘扣上,别着个金如意扣坠珍珠的压襟。发髻偏偏的盘在头顶,斜插一支嵌珍珠的簪子,耳上是大颗珍珠坠子,手上的口金包也是工艺复杂的珍珠制品。

这身穿搭,不是风骚时尚的社交名媛,也不像名牌堆一身的暴发户富婆,更像是达官显贵太太圈的人。民国时,宋美龄常将旗袍穿出国门,如今虽然岁月变迁,然而高端考究的手工旗袍,也依然是官宦社交圈女人的标志。

“我朋友说她马上下来。”桃夭的话,将大堂经理的思绪打断,一时不由陪个笑,“好的好的。”

苏四风风火火地走出电梯那刻,大堂经理默默在心里为自己的猜想点了个赞。苏四的底细这里很多人都知道,她是不折不扣的富二代,但祖辈都是从政的,她父母原本也是根正苗红走仕途的,正好赶上改革开放,于是纷纷下海经商,没几年就成了第一批先富的人。

“我刚进门坐下你就来了,挺早啊!”苏四只看了眼大堂经理,就拉着桃夭径直进了电梯。里面就她们两个,苏四语气就奔放起来,“靠,不知道的以为你今天来相亲呢!这屁股这腰,这一身旗袍,早知道我该雇俩轿夫抬你上去,才显得隆重!”

“没办法呀!”桃夭轻轻笑着,“谁让贵圈儿只看罗衫不看人呢,来这儿不穿隆重点儿,丢你苏大小姐的脸怎么办?”

苏四本名叫苏尔雅,在家族排行第四,上头一个亲哥两个堂兄,天生一副泼辣豪放性格,与她的本名很不相符,她自己也排斥这个十分淑女的名字,因此玩儿得好的朋友,都习惯称其为“苏四”。

“哎不对啊,你今天怎么有空的,平常吧不都休礼拜吗?”

“还能为什么,拜贵圈儿那位奔驰大嫂所赐呗!”桃夭语气带着无奈,“快两个月了,时不时就有人拿手机往云楼拍,昨天开个窗户就让我碰上了,杜老板谨慎,让我们闭馆一星期再说。”

苏四这才想起来,当时那位“孙媳妇儿”微博装逼时,发了不只一张照片,其中某一张刚好就把身穿汉服的桃夭拍成了背景板。虽说只是个四分之叁的侧脸,但那妆容打扮太有辨识度,因此引得不少人想人肉她的信息。最后虽然没找出她来,但八卦风向越来越妖魔化,说什么琅华台暗中搞权色交易,这个背景板国风美女就是陪睡女公关。

那事虽然不了了之,但轩然大波之后余震不断,那些浪荡成性的二代叁代们也怕步孙媳妇儿后尘,因此收敛了许多。

但事情由云楼而起,因此桃夭受波及也在所难免。

苏四听罢只点点头,气氛顿时沉默下来。她桃夭喜静,因此特意将其领去了六楼,比起下面几层的富丽堂皇,六楼画风突变,雅到让人怀疑老板有精神分裂症。瘦竹清幽,檀香袅袅,还有人工搭建的廊桥流水,游鱼翕动处处生韵。桃夭看了,心里感叹五楼顶层防水做得好。

包间里也是古色古香的中式摆设,一屋子造价不菲的红木紫檀,还真是富贵逼人。桃夭今日的穿着,倒与这里相得益彰。

一边的架子上摆着把琵琶,桃夭走过去细看,小叶紫檀的料子,琴桥处镶的是象牙,她见状一惊,冲苏四道:“哟,你这亲戚够脱俗的,买得起几十万的小叶紫檀象牙琵琶,找不到个会调弦,还得兴师动众地麻烦你!”

苏四笑笑:“他们啊,花钱买了装逼的,哪能跟你似的真懂行啊!主要是听说这琵琶是一大师做的,要不是凭关系,有钱也买不到。反正它常年放这儿,你又喜欢玩儿这个,有空过来坐坐不也挺好。”

听完这话,桃夭心里已经明白,苏四今天的邀约只是个前奏。不过对方所言不假,这琵琶的确令她爱不释手,在椅子上坐了,桃夭凭着感觉调弦试音,毕竟是行家里手,这些不过开胃小菜。

找好了音,再一拨弦,铮铮然有穿云之声。她兴致一下子被勾起来,端正了身子琴操在怀,一时低眉信手续续弹。

曲子是江南小调《无锡景》,就着音,只见桃夭朱唇微动:“小小无锡城呀,盘古到如今。东南西北共有四城门呀,一到子民国初年份呀,新造那一座末,光呀光复门呀……梅园么拖拉到太湖边呀,满园那个梅树么,真呀真奇观呀。天下第二泉呀,惠山脚半边,泉水纯净茶叶泡香片呀……”

琵琶分无锡、平湖、浦东、崇明和汪派等五个传承派系,桃夭是无锡派的嫡传弟子,因此一口无锡唱腔也很是标准。

吴侬软语旗袍美人,不只苏四听得骨头都酥了,连门外偷听的魏鸣珂,神态都有些飘飘然。

“你小子跟这扒门缝儿瞧什么呢?满脸的淫荡表情,嗑药了你?”

冷不防被褚江宁从身后一拍肩膀,魏鸣珂不禁打个激灵,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:“我草,你怎么上来了?”他说着,拽褚江宁去到走廊尽头的窗前。外面是车流人潮繁华竞逐,红尘紫陌扑面而来,那么真切又那么迷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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