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父子俩相对而坐,书案上的烟灰缸冒着青烟,积满了烟头。乔中民给他倒了杯水,再在档案盒里挑出两张纸,推到乔沉面前。他没问乔沉,为什么会出现在溪山,为什么会参与到禁车赌局里去,而是面色柔和的开口:

“本来,不打算给你看这个,算你老爸我今天违纪,给自己开个后门。”

乔沉拿到手中,仔细将两页纸一字不落看完。资料里记录的是一起发生在二十年前的谋杀案,地点在绥南,不知道档案怎么跑京市来了。大概内容是凶手因爱生恨,将一男一女二人谋害,伪装成自杀之后,逍遥法外多年,前不久才结案。案件并不复杂,不过这几人之间的关系,却大有文章,凶手和女死者是亲兄妹。

他放下资料,冷静问:“您这样看我?”

乔中民温和笑着摇头,其中苦涩之意不明而喻,“儿子,爸从来都不担心,你会伤害乔越。爸现在,是担心太过执着会伤害你自己。”

乔中民可以毫无保留的肯定乔沉不会伤害乔越,而是怀疑他用这种偏执对待他自己。现在一切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,在看到比赛视频时,乔沉舍命般的玩法,使这种担忧瞬间化为实质的恐惧。乔沉和命案中的人,诡异重合,犹如宿命,需要他亲眼见证又一段黑色的感情。

“爸,”乔沉蜷着手指,轻声说:“我只能惩罚自己。”

如果不去跑道上发泄积压的情绪,他会一整晚一整晚睡不着。身体仿佛失去了睡眠机制,特别是乔越和裴述在一起的日子,他自虐似的,一次次找人比赛。躁虐的情绪在逆风中被冲刷干净,然后在现实里重新填满。日复一日,形同抽髓换血。

乔中民凝望着他,深思半刻,温声说:“明天,跟爸去看个朋友。儿子,爸陪你走这段。”

......

厨房里热油哧啦爆着,李丽探出身叫人,乔越烦躁抓头认命过来待命。李丽丢给她一袋大蒜和小葱,叫着快点清理出来。

“啊,”乔越鬼精灵似的冲天呼叫,“妈,把乔沉召回来做苦力吧,我不行了,真的不行了!”

周六好不容易休息一天,她爬上爬去买东西扔垃圾,回来后屁股没坐热,李丽非得要她把沙发罩取下来洗。琐碎小事一件挨一件,她有理由怀疑老妈是看她不顺眼,一秒都不允许她闲下来。

李丽被辣油呛了下,眯着烟说:“你哥和你爸今天有事,你这个月别过去打扰他们,听到没有?”

“什么事,这么神秘?”

“不知道不知道,”李丽盛出锅里的鱼,话题转开,“快点,蒜好了没?”

“哦,给。”

老妈的活搞定后,乔越趴在沙发上,眼眸闪动,看着水果盘里干巴巴的两个橙子,手一伸,拿着手机给乔沉发微信。

傻猫:老妈问你吃山竹吗,家里太多都快烂掉了。

她坐等右等,等不来乔沉的回复,唯有每隔几分钟打开对话框看一下,确认自己没错过任何信息。李丽瞧着她反常的举动,头大如斗,暗忖:她不会又和那男孩子死灰复燃了吧?不行,李丽直起身体,要找儿子好好聊聊这事。

直至入睡前,手机终于叮咚响了一声,乔越眼疾手快即刻点开。

蠢狗:不吃,减肥。

不吃拉倒。她扔下手机,就四个字加两标点,这么久才回?到底是谁在追谁?乔越忿忿,决定自己也不立刻回。

两分钟后。

乔沉拨弄着从老爸友人那带回来的几盒药,桌面手机震动小半圈,骨结分明的手指支起手机,屏幕上跳出乔越最新回复的消息。

傻猫:老妈还买了牛油果,你吃吗?减肥圣品哦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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