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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57章 虐杀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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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'第657章虐杀

三天后,刘快腿带人返回沈家店,并捎来喜讯:

老莽所言不虚,“讨奉军”祸首已在珲春被捕,并上报给了奉天当局,张效坤不日回国,行将亲自督斩高、卢二人。

关东叛乱风波,终于尘埃落定。

老莽不再有任何利用价值,似乎也终于可以解脱了。

这时节,他已经挨了三天“穿”,受尽百般折磨,人不像人,鬼不像鬼,别无所愿,但求一死。

所谓“穿”,即是夏秋之际,把人扒光了绑在荒郊野岭,任由蛇虫鼠蚁百般叮咬,算得上是关东绺子的常见酷刑。

听起来不过尔尔,可谁要觉得这不算什么,不妨自己先去找个草窠,光腚进去躺两天再说。

这可是能要人命的大刑!

谁若遭了“穿”,说他一夜之间就被蚊虫吸血而亡,大概有点夸张,但也并非绝无可能。

蚊蝇小咬,蚂蚁瞎牤,虽说个头不大,而且并不鲜见,但在山里成群扑过来,那就是毒虫,趴在身上,可不只是吸血那么简单,末了浑身红肿瘙痒,疼痛难耐,碰见身板儿弱的,隔天就要发烧,后天就要下世。

哪怕是铁打的壮汉,一宿折腾下来,先不管身体有无大碍,精气神就先垮了。

老莽的体格一般般,原本经不住这般蹂躏,可胡匪故意吊着他一口气,见他快不行了,就放他下来缓缓,缓好了,便又重新绑起来,继续“穿”。

不过三两天的光景,老莽浑身便已红肿溃烂,整个人“胖”了一圈儿,从头到脚,更是奇痒难耐。

每每此时,孙向阳就拎着马鞭凑过来,呵呵笑道:“老莽,刺挠不,兄弟帮你解解痒?”

说完,就听“啪”的一声惨绝人寰。

马鞭沾凉水,一鞭下去,皮开肉绽。

接连几鞭子抽下去,老莽身上的皮肉就像逆翻的鱼鳞似的,已能见到血肉的纹理。

血腥味儿又引来更多的蛇虫鼠蚁,死死地趴在身上,大快朵颐,挥之不去,尤其是那些细小的蚂蚁,成群结队,顺着脚指头往上爬,恨不能直接把人活啃了搬进洞里,更别提还有那些食腐的猛禽,盘踞在树上,目露凶光,静静地等着人死灯灭。

老莽在山林里嚎了三天三夜,声音越来越小,最后只有凑到他嘴边才能听清楚,他嘴里反复念叨的是:

“给兄弟个痛快吧……给兄弟个痛快吧……”

然而,不论他怎样苦苦哀求、认错服软,却始终没再见到江连横和李正的身影。

两个大当家的不发话,其他弟兄自然不敢擅作主张,轻易放过老莽,于是仍旧按照吩咐,继续鞭打折磨,仿佛有始无终。

直到刘快腿返回沈家店,验明了老莽的供词确凿,“穿”大刑才终于暂且停了下来……

…………

时值正午,山林似乎要比以往安静了许多,有脚步声渐渐传过来……

老莽赤膊上身,被人反绑在一棵老松树下,脑袋无力地垂搭着,浑身上下,体无完肤,至今仍有几只瞎牤正趴在他的肩膀上,拼命吸血,吸得肚子鼓溜溜的圆。

听见声响,老莽缓缓地斜抬起头。

他的左眼皮不知被什么毒虫蜇了一下,如今肿得厉害,像个鸭蛋,把眼睛挤成了一条黑漆漆的缝儿。

“咋样儿,得劲儿了?”

李正带人走上前来,用手中的盒子炮挑起老莽的下巴,死死抵在其背后的树干上。

老莽一见来人是他,不等开口,胸腔就已剧烈起伏,吭哧吭哧地喘息起来,连带着嘴里不断呼出血沫。

李正见状,忽然笑了笑,冷冷地问:“怎么,你还有脾气,还不服?”

老莽斜着一只眼,仍旧大口喘息,心里似乎有话,却硬憋着不敢说出来。

孙向阳嘴角一抽,抡圆了胳膊,上前就是一嘴巴,指着老莽的鼻子骂道:“瞪眼!你他妈再给我瞪眼!”

老莽把头一歪,紧忙捯气儿,明明只挨了一耳光,却好像浑身上下都跟着疼,赤脚在地上摩挲几下,两条腿内扣着打颤,想要蜷缩起来,身体却被麻绳勒得黢紫,如此猛喘了许久,肩膀随即颤抖起来,竟忽然哭了。

没错,就是哭了。

顶大个老爷们儿,精气神全都垮了,哭得有气无力,时断时续,最后又猛把后脑往树干上撞。

可惜,麻绳绑得太紧,不留空余。

凭他那种撞法,就算撞到大年初一,也未必能把自己撞死。

老莽一哭,众胡匪哄然大笑。

哪怕有人笑不出来,也得跟着硬笑,想要在线上站稳脚跟,先把自己那点恻隐之心丢掉再说。

孙向阳用枪托杵了一下老莽的肋巴扇,骂骂咧咧地说:“憋回去,你爹我还没死呢,少他妈的在这哭丧!”

老莽抽抽搭搭,既像哭,又像笑,反反复复地念叨着:“整死我吧……整死我吧……”

“你说啥?”老哨子把耳朵贴上去,笑呵呵地说,“我耳朵背,听不清,你再大点声!”

“各位兄弟,行行好,给我个痛快,整死我吧……”

“谁他妈是你兄弟,叫声爹听听!”

老莽像只茧蛹似的,靠在树上来回蛄蛹,酝酿片刻,终于放声喊道:“爹,求求你们了……杀人不过头点地……给儿子个痛快吧!”

众胡匪又是一阵哄然大笑,占了便宜,却不办事儿。

落架的凤凰不如鸡,何况只是区区一个投了“讨奉军”的胡匪?

老莽尊严丧尽,如今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。

李正眼里显出不屑,沉声追问:“老莽,说实话,服不服?”

“服了,服了!”老莽上气不接下气,魔怔似地再三强调,“我真没撒谎,高仕傧和卢永贵就在珲春,整死我吧……”

李正撇撇嘴,上下打量几眼,忽然凑得很近,在老莽的耳边冷冷笑道:“我知道你根本没服,你只是怕了,对不对?”

老莽浑身打了个寒颤,惊恐地看向李正,连连摇头:“不对不对,我服了,我真服了……李当家的,我真服了……”

因为太过恐惧,他的声音只停在喉咙里,如同一扇破旧的门板,发出“吱吱呀呀”的呻吟。

李正不予理会,后退两步,最后上下打量几眼老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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